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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青云宗·杂役院夜雨（第1页）

飞舟在云海上滑过最后一道弧线，缓缓降落在青云宗外门的“迎客坪”。林浩背着李老，踩着湿冷的青石板，听见四周弟子窃窃私语——

“又一个废灵根？”

“听说连测灵石都裂了缝，八成是关系户。”

“小声点，云游子师叔亲自领的人。”

云游子走在最前，灰袍翻飞，像一片逆风的鹤羽。他回头，目光掠过林浩眉心那一点幽灰，淡淡道：“宗门不问出身，只问结果。三个月后外门大比，你若能留，再谈以后。”说罢，袖袍一振，踏剑而去。

雨丝斜落，灯火在檐下摇晃。执事弟子抛来一块灰扑扑的木牌，上面刻着“杂役”二字，背面潦草填着“林浩”。

“老规矩，”执事打了个哈欠，“住丁字排院，每日卯时挑水、劈柴、扫阶。灵石月例三枚，丹药自理。”

林浩攥着木牌，掌心微热，木牌边缘竟被灰雾悄悄啃出一圈细屑。他侧身让李老靠在自已肩头，老人却摆摆手，指向远处一座歪歪斜斜的柴房：“我这把老骨头，住那里就行。你只管闯，别回头。”

柴房门口，早有个瘦高少年蹲在地上磨刀。刀光映雨，一闪一闪。少年抬头，露出虎牙：“新来的？我叫杨一鸣，也是杂役。以后挑水搭个伴？”

林浩点头，把李老安置在干草堆上，转身时听见老人低低咳嗽，像破旧的风箱。那声音混进雨里，听不出是欣慰还是担忧。

当夜，丁字排院灯火尽灭。林浩躺在硬木通铺最里侧，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鼾声。他合眼，眉心却突突跳动，灰雾自行渗出，像一条无声的蛇，沿着房梁游走。所过之处，连梁上积尘都悄然湮灭。

“别乱动。”一道苍老嗓音在识海响起。

林浩睁眼，看见李老盘坐在自已神识里，身形透明，龟甲悬在两人之间。

“这里是青云宗，大阵森严。你想被当场擒魂？”

灰雾缩回，凝成珠子虚影，在李老指尖瑟瑟发抖。老人叹了口气：“混沌珠饿了。杂役院虽然灵气稀薄，却有‘废丹房’，明日你去那里，我教你‘吞灵不吞毒’。”

话音未落，院门“砰”一声被踹开。雨幕中闯进几个外门弟子，为首的是个锦衣少年，腰间玉佩刻着“柳”字。他扫视通铺，目光落在林浩脸上，嗤笑：“原来这就是让测灵石开裂的‘天才’？明日辰时，废丹房见。若敢迟到——”他指尖一弹，一缕细小剑气隔空削断通铺木桩，“这床就是你的下场。”

众人噤声。锦衣少年转身离去，雨水顺着他的衣摆淌成一条冷线。

杨一鸣悄悄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：“那是柳乘风，外门排名第九，听说都快筑基了。你惹他？”

林浩摇头，掌心却缓缓收拢——灰雾在指缝间凝成一柄细小雾刃，又悄悄散去。

“不是惹。”他轻声答，“是他先来惹我。”

窗外雨骤，灯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。林浩侧过身，指尖摩挲着木牌上“杂役”二字，眼底一点灰光，比夜更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