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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岁不得不承认，和闻宴相处是愉快的，他谈吐得体，见识广博，总能恰到好处地引出话题，又不会过分探询她的隐私。

然而，就在他们走出餐厅大门时，黎岁猛地愣住。

餐厅对面街灯下，一个熟悉的身影伫立在那里。

周景淮。

男人穿着一件深色的长风衣，身形比记忆里消瘦了很多，面容憔悴。

黎岁几乎是本能般猛地低下头，下意识地就往闻宴身后躲去。

闻宴感受到了身边人瞬间的僵硬和躲闪，眼神几不可察地一暗，目光迅速扫过街对面那个男人，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。

他侧过身，伸出手臂，将微微发抖的女人揽进了自己怀里。

黎岁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带着清冽雪松气息的温暖胸膛，整个人都懵了。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，耳畔却传来闻宴压低的声音。

“别动。”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，“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但那个人，还没走。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诚恳，“你放心，我不会对你做什么，只是暂时借你躲一下。”

男人的姿态足够君子，这让黎岁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，她将脸埋在他胸前的大衣布料里。

鼻尖萦绕着陌生的男性气息，让她有些无措，却又奇异地找到了一丝短暂的安全感。

她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几分钟，短暂又漫长。

闻宴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，才微微松开了手臂，垂在身侧的手，指尖几不可察地相互碾磨了一下，仿佛在回味刚才指尖触及的温热。

“好了，他走了。”闻宴低头，看着黎岁依旧有些苍白的侧脸，声音温和。

“你想说吗？关于…刚才那个人。”

或许是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拉近了距离，或许是她心底积压了太多需要倾吐的郁结。

又或许，仅仅是今晚的星光太温柔。

黎岁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，踢了踢脚下石子，“没什么不能说的，一个故人还有一段已经结束了的糟糕婚姻。”

她言简意赅，没有过多描述细节，只是简单说了联姻，说了他的心里装着别人，说了他的不信任和偏袒，以及最后的那次选择。

闻宴安静地听着，尽管他早已动用手段将她的过去查得一清二楚，可此刻，亲耳从她口中听到这些轻描淡写却字字沉重的过往，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泛起细密的疼。

他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，想象着她曾经经历过的绝望和无助。

他伸出手，轻柔又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。

然后看着她诧异的眼睛，很轻很认真地说了一句。

“辛苦了。”

黎岁心头某块坚硬的外壳，在这一刻，被轻轻敲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。

她眼眶一酸，用力点了点头。

“嗯！”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