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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够教养出松青这般性格的人,宋嘉禾倒也不觉得他会是中原所传的残忍暴虐。
只是被带到主帐后,她还是微微吃了一惊。
突厥王年有四十五六,身量竟比松青还高些,他的眉眼深邃,脸上已然有了皱纹,抿起唇时不怒而威。
他坐在主帐中垫了虎皮的榻上,与站立于门口的松青对视,良久才道:“你还是不听话。”
“我性格与父王相似,”松青轻描淡写地说。“自然不会太听话了。”
君尊臣卑、父尊子卑这套只在中原奏效,草原上的民族向来是直爽到令人感慨,松青年仅十七,便有能够赤手空拳打倒一匹头狼的能力,连如今的可汗也甘拜下风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,他现在就拥有忤逆父王的权利。
正在宋嘉禾惴惴不安时,居高临下的突厥王却是大笑了起来,他站起身缓步走向松青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好小子,”他笑道,“正好父王缺一个行军打仗的将士!”
松青此番来的目的是劝和,当然没有一口答应,在突厥王的目光转向宋嘉禾时,他已不动声色地将人护在了身后,用汉话道:“这是安宁九公主,宋嘉禾。”
毕竟险些就成为了他的妻子,宋嘉禾还当突厥王至少会有些什么唐突的问询,但对方的神色只是匆匆在她脸上一扫,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。
“黄毛丫头,”他道,“你们大梁的皇帝也真是有本事,竟让一个年纪如此小的姑娘来承担这两国和平的责任。”
这话听不出褒贬,但两人一时间都松了口气,至少他是看不起宋嘉禾的,并不会真的将她当做妻子。
或许也当真是认为她年纪太小。
见两人动作离奇得统一,他又道:“我不会娶你,告诉你那大梁皇帝,这种把戏日后少玩,你有血性,我知道。”
简单交谈几句后,他便不愿再多说什么,宋嘉禾跟着松青回了空置的帐子,侍女已经张罗好了一切。
“等会你可以去简单梳洗,”松青对她说,“不必再担心我父王,他知道你不愿嫁给他。”
宋嘉禾此次过来是要给突厥王当正妻的,这意味着松青的母亲……她的目光有些躲闪,松青却立马明白过来,干脆坐下,对她解释。
“我母后在生下我的第二年便过世了,”他的神色有些茫然,又似乎是久远的思念,“族中的长辈都跟我说,她与父王日日拌嘴、天天吵架,明明是青梅竹马的年少夫妻,关系却不太融洽的模样。”
“我一直当我父王不爱她,”他抬头看向宋嘉禾,“可她去世这么多年,父王都没有再娶,我常常看到他拿着母后的画像,望向那一望无际的措那湖。”
“那时我便明白,他在想念她。”
宋嘉禾听得心中有些酸涩,松青却又笑起来:“我不难过。母后走的太早,但我知道,她和父王都很爱我,也很相爱。”
“这样便足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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