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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转晴的那日早晨,穆塞尔早早准备好了东西。
没有仪式,也没有话语。他只是将一个用布包裹的小包裹放到桌上,手指轻敲了两下。
「这是给你的。」
她打开一看,是那本她熟悉的笔记本,只是厚了一倍,封皮也换成了更耐磨的鹿皮。每一页都写满了字,夹着几张乾燥药草标本与手绘图,字迹一样工整,甚至连墨水的深浅都分布均匀。
她问他:「你什麽时候写的?」
「每天你睡着之後。」他语气淡淡,「我写得很慢,但够用了。」
她垂下眼,指尖摩挲着笔记封皮。
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我走。」
穆塞尔没有回答,只是站起身,把一个小水囊与乾粮包递给她,语气平稳到几乎听不出感情波动。
「前面一段路不算太远,你跟着水流往下走,会找到人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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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那句「谢谢你」。
她知道这种人不需要也不习惯道别,但她总觉得,应该说点什麽。
「……你为什麽要教我?」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笔记。
「因为你愿意学。」
说完这句话,他转过身,弯腰继续整理桌上那堆不知用途的草根与药ye。他的侧脸在yan光里沉静无波,好像他从头到尾都只是路过她生命的一段过客,没有牵绊,也没有余情。
她走到门边,背起包裹,最後还是问了:
「你的名字……是穆塞尔,对吧?」
他没回头,只是「嗯」了一声。
那声音像雾一样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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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走了。
背起包裹、收好笔记,她踏出那栋屋子,像终於结束一场不属於她的梦。森林的路被yan光铺开,草叶上的露水尚未蒸乾,空气乾净,安静得能听见鞋底踩上落叶的声音。
她没有回头。
直到走出几步後,她才忽然停下脚步,像被什麽微弱的气流推了一下。
她转头看了一眼。
屋子如常地矗立在雾气微涌的林中,门半掩着,屋前的木阶乾净无尘,药草一如昨日那般整齐地晾晒着。
柴房门没关紧,轻轻晃着。
窗台上搁着一本被风吹得翻了一页的书,书页停在半开,像还没来得及阖上。屋檐下,一根草绳垂着,末端绕了一圈,没系si。
她静静地看着那些细节,没有深思,也没有停留太久。
她只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,像是要把什麽压进x腔深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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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转身,沿着森林的小径坚定地走去。
她没有说再见。穆塞尔也没有。
但她知道,她会记住这里——
那个什麽都没说,却教会她很多的男人。
那段像雾又像yan光的日子。
那种静静流过心底的温热,与一个她始终不曾真正了解的存在。
她或许不会回来了。
也许是因为他不属於这个世界。
也许是因为,她也终於要开始真正属於自己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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